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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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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24、第 24 章 ...

    高考以后,我考进了和这里毗邻的一座小城市里念大学,谭恬留在了原来的城市,而虞路去了北方,我想这应该就是那无限惆怅的四个字——各奔东西了。龙腾小说 ltxsba.com

    唯一没有变的是高兴他们,依旧抱在一起组BAND玩音乐,我有一次问他:“你以后会不会放弃这条路,然后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我以为他会嗤之以鼻,结果他没有,只说:“我只玩到我兴趣结束为止。”

    他问:“你呢?”

    “就凑合吧,凑合凑合也能活。”

    我想我是没有将来的了,大学一毕业,可能爸妈就会找一堆女孩给我相亲,接着从里面挑一个不错的让我结婚,结婚一年以后,她会给我生个孩子,于是我余下的生命就在养家跟抚养孩子之中度过……也太***现实了。

    爸妈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跟谭恬不再有瓜葛,我就会变成一个正常人,他们对我一个人在外地读书很放心,事实证明,我比他们还天真,在那个缺少娱乐的城市,缺少娱乐的大学,我好像是一个异类,我把时间大把大把地挥霍在图书馆里,就是连睡午觉,或者插个耳机听高兴给我寄来的碟,我也会去图书馆完成这些事情,大学男生暗中参与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午夜行动我从来不去,他们以为我嫌脏,当然这是对的,还有一个就是我根本对女人没兴趣,于是整个寝室都出动的深夜里,我会一个人盯着屏幕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有时候是几个男人,自己动手解决,这不失为把伤痛降到最低的一种活动,□的时候,我懒得思考,我也懒得去给自己找上特定的或者时常变化的幻想对象,□不但不能让我得到长久的快乐,反而令我变得越来越麻木。

    室友们聚在一起谈论女人时,我常常十句里面听上两句,然后头附和,其实只听到一两句根本不妨碍我的理解,因为他们每次说的都大同小异,而我发表的也不过是些显而易见的废话罢了,不过这不要紧,大多数时候,没有人会在意别人的废话的。有时候,他们会弄些女人的海报贴在墙上,然后说自己喜欢哪一个。

    “阿非,你喜欢哪种类型的?”他们常常问我。

    每次我都指着海报里最暴露,最性感的那一个。

    他们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阿非,看你这样,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

    我只是觉得越是清纯的女孩,我越是抓不到她们行为模式罢了。

    “啊,我知道了。怪不得你没有女朋友啊,这种类型在这种小地方是很少见的。”

    大学里的女孩和中学里的女孩截然不同,中学里的女孩喜欢你时,会用羞涩闪躲的目光追着你,当你看向她们,她们又会转回头好像在谈自己的事,可耳朵已经红了,这好像是一种十分高超的游戏,大学里的女孩喜欢你时,会用大胆而富有暗示性的目光告诉你,你可以追她。我对付她们的办法只有一套,就是没看见时当没发生,看见以后就露出那种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其实这种眼神很管用,大部分女生不会在你对她们的想法一无所知时对你表露心意,她们通常是需要被鼓励的,这一,男人跟女人都一样。

    有些比较性急的,不知道从哪里问来我的手机号,发一些嘘寒问暖的信息,又或者问我上课时间,如果是不认识的,我一概不予回复,要是认识的,我也通常用一两个字挡回去,隐藏自己的内心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再对无关的人施舍我虚伪的感情。

    我常常以学业为借口拒绝妈妈让我双休日回家看看的话头,如何像以前那样和他们相处对我来说是一道比期末考试最后的大题还要难的习题。

    我以为大学四年会以这种很平静的方式结束,可是冥冥之中的神一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那个时候,接近暑假,天气十分闷热,寝室也是这样,同寝的人正在写一篇期末论文,写着写着他那台几个月没关的笔记本就烧掉了,于是我说:“你可以用我电脑。”

    我下楼洗澡,洗完之后上来发现寝室门被锁上了,我有奇怪,平时这帮男生是从来不关门的,连睡觉的时候都是,更何况这么热的天了。我敲了两下,听到插销松掉的声音,推开门,刚才给我开门的那一个已经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了。

    我看见下楼前被同学借走的电脑正摆在我自己的桌上,莫名其妙地说:“怎么这么快就写好了吗?”

    没有人回答我,这种令人不愉快的沉默是怎么一回事?

    我坐回自己的椅子,眼光瞟到电脑荧幕,那上面有一个未关闭的文件夹,里边是几部我忘记删的GV,我记得刚才我并没打开过这个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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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第 25 章 ...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没有擦干的头发不断往肩上掉水珠,好像成了我身体里的眼泪。那天真的很热,几乎没过多久,我的头发就干了,我在一瞬之间想过,我要不要跟他们解释,要不要高举拳头说“同性恋无罪!”还是大笑“哈哈,你们误会了,我看着玩呢,这多新鲜啊”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我就知道我不会这么去做。

    我起身默默无语地收拾完行李,走出了那个我连一学期都没有待足的寝室,我知道我不会再回去了。刚走出寝室,我就听到身后插销“咔哒”插上的声音。

    我暗自好笑,何必呢?

    何必做到这种程度?

    就算我喜欢男人,也不代表我是个男人就喜欢啊。

    *

    我站在路边,手机里的通讯录来来回回翻了十几遍,最后才停在“不高兴”这个名字上。

    我接通电话,还没说话,那边就“嘿”了一声。

    隔了一会,两个人都没说话。

    我说:“不高兴,我能不能搬到你那边去住。”

    他说:“什么时候。”

    我说:“现在。”

    他说:“你不在那旮旯小的地方么?”

    我说:“我回来。”

    “好,那你快死回来。”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我坐了几个小时的动车来到他租的房子里。

    “是没头脑啊。”一房间的人见到我都很高兴,他们跟着高兴叫我“没头脑”。

    见到他们,心情不自觉变得好些了,仔仔细细地看了会高兴:“我还想看看你有什么变化呢,你这张脸怎么几年下来都没老啊,有什么驻颜秘方?”我猜他应该比我大个两三岁,虽然他平时说话不正经,但处世可比我老练多了。

    他依旧是不理人的表情:“你也还是一副死样子。”

    当天晚上,一伙人说要给我接风,跑到外面去喝酒,我知道他们其实都没什么钱,就是靠做些小演出,平时又要开销,又要付房租,加上乐器啊,烟啊什么的,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潇洒,又是心高气傲的人,都憋着气不肯跟家里拿钱,想也知道,在国内这种事多半是被父母斥为不务正业的。高兴在我身边不咸不淡地说:“别操瞎心,花不了什么钱,你当他们喝的是皇家礼炮还是大红袍呐?”

    我一愣:“大红袍不是茶叶么?”

    最后的情况变成,虽然起因是为我接风,结果我只喝了两杯,他们却都醉了,高兴整场下来,一杯酒还是刚进来时的那杯,还剩了三分之一,叉着手漫不经心地坐在一边看他的同伴胡闹,我凑过头去问:“你怎么不喝?”他还没回答,坐他身旁的人就嚷了起来:

    “高兴嘛,这死小子一喝起酒来就像只煮熟的虾子。”

    我“哦”了一声,原来他跟我一样,对酒精过敏。

    “嘁,就这没出息的样子,本来还指着他脸能看看,可以做牛郎来挣钱。”

    高兴露出他那种很本质的冷笑,起身出了包间,我猜他是去上厕所了。

    过了一会,我也出了包间,这里人来人往的,在各个包间来回穿梭的服务生也没空管我,我就自己一边瞎逛一边找卫生间,结果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很熟悉的声音:“你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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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第 26 章 ...

    我正想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一抬头就看到了男厕的标记,于是就往里走,我一脚刚踏进卫生间,就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靠在水池边,随意撑在水池上的手指夹了一根烟,别人做这动作要多正常有多正常,可他做起来就性感得要命,侧脸还是那么完美,我见他眼神一晃,可能知道有人进来,但并没有看过来,很不耐烦地接着问了声:“你吐好了没有?”

    然后我就听见他面前那个小间里传出一个很虚弱的声音:“好了……快好了。”

    谭恬就一脸的不快:“你不挺神气么,我叫你别喝那么多。”

    里边那个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错啦,你别说了。”

    虽然一听就是男孩子的声音,但是酥酥软软的很好听,叫人听了心也痒起来。我的脚像生了根一样站在那里,想走掉,可我怕一动,谭恬就会转头看过来。

    这个时候的我其实很可笑,我以为就像小时候玩的那种“一二三,不许动”的游戏,只要我不动,他就发现不了我,我就不会输。

    我听见一阵抽水的声音,然后一个男孩就从里边走出来,看上去人还有软,谭恬也没扶他,抽着烟盯着他看,一副又生气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那男孩的脸长得很秀气,一看就是特别招女孩子喜欢的那种,染了一头栗色的短发,在卫生间温暖的灯光里特别扎眼,他走了几步到水池前,弯□漱口,谭恬随着他的动作转了个身,眼睛就很自然而然地看了一下镜子,然后我就见他一顿。

    他肯定看到我了,但是没有转过来,这下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真想弄个人工智能的东西来把我的大脑转速提高一百万倍来应对眼下这种情况,但是不能。

    那男孩漱完口就跟谭恬一前一后向我走过来,那男孩可能也是刚刚发现我,经过我面前的时候,就看着我说:“不好意思啊,可能味道不太好。”

    我都快感动得哭了,多有礼貌的孩子。

    我被这么一出搞得尿都憋回去了,就转身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谭恬和那男孩自顾自地走在我前面,我在后头差不多三四步的距离跟着,那男孩回过头来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很和气地笑笑又回过头去。

    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不过我真的想仰天狂吼,我的包厢也是这个方向啊。

    幸好没走多少路,高兴从前面拐角的地方出现了,看见我,他就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手上还拿了包香烟一抛一抛的,我知道这是他无聊时喜欢做的动作。

    原来他刚才是买烟去了。

    “没头脑,你再不出现,我就要去失踪人口登记处报道了。”他一边走一边说,和谭恬他们擦肩而过时,用那种心不在焉的冷漠表情扫了一眼他们,那男孩可能真的是好奇心旺盛,立刻很有兴趣地打量高兴,高兴冷笑一下,斜了他一眼,我见那男孩回过头去挺兴奋地跟谭恬说了什么,谭恬就瞪了他一下。

    他走到我旁边后,就跟着我一块慢慢往前走。

    我用平时一贯开玩笑的态度说:“我倒不知道了,怎么我现在一下都不能离开你的视网膜了?”

    他冷笑:“你现在住在我家,就是我的狗,你懂吗?”

    他妈宠物就宠物,我也认了,他非要说我是狗。

    接着,我看到谭恬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勾,对我笑了一下。

    那种,像结了冰一样的笑容。

    过了十二,我们一伙人结了帐走进夜色里,没想到谭恬和那男孩还有另外一些男生女生就站在我们附近,好像是在讨论接下去上哪里玩。

    我突然很想笑,现在他跟我身边的人对彼此来说都是那么遥远的陌生人,连带着我们也像活在两个世界一样,彼此不再有交集。

    可我从来没想到过我要走过去对他说:“谭恬,我要跟你解释一下,我要从头到尾跟你解释一下。”

    这是我的性格使然,我根本不会想要这么做,我一向会给自己找很多很多的借口来说服自己,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什么“现在解释还有个屁用”,什么“解释完之后你又想怎么办呢,和他重新在一起吗”,什么“他可能已经不喜欢你了”,什么“他也许已经有了新的恋情”……

    有人不是说么,最深刻的悲剧都是性格铸就的。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个悲剧了,因为如今我整个已经活的麻木了。

    作者有话要说:次回有肉 未满十八岁的孩子们自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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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第 27 章 ...

    高兴跟另外一个男孩住一间屋,因为那张床很大,所以我睡上去三个人也不是很挤,加上其他人都醉了,一回来都躺在各自床上像是死了过去,我就想这一晚先这么凑活吧。

    那一晚上,唯一清醒的高兴和我很自然地就准备做了,也许我天性中有那么一追求刺激的因子,有人在旁边睡着反而让我觉得很有意思,高兴是根本无所谓,他已经超脱了。

    “你他妈怎么这么紧啊?”高兴很不高兴地说。

    我心想你一前戏都没做,还想让我松,你去死吧你。

    被他在我的入口,我痛得呲牙咧嘴,连叫都叫不出来,一个劲地喘气,觉得自己快死了。

    “那可真、真委屈你了啊。”我话都说不出了还得跟他斗嘴。

    “你等等。”高兴跳下床跑出去了。

    我躺在那里想想现在睡着也不错,可眼睛睁着一睡意也没有。

    过了一会高兴拿了瓶润滑来。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你们这怎么有这种东西?”

    他挑了下眉:“皮鞭蜡油样样有。”

    这小子挑眉的动作还挺勾引的,我一下有了感觉。

    他拿手指沾了一大坨抹在我穴口,灵巧的手指一下就进去了,我倒抽一口气,不禁绷紧了身体,他拍了下我的屁股:

    “手指快被你夹断了,你要我以后上马路讨饭啊。”

    我一下笑了出来,后面马上呼应地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成了苦笑,我深呼吸了一下,尽量放松身体,让他用手指撑开我。

    他帮我涂完又伸进来第二根,我的腿勾着他的腰,撑着头对他说:“不愧是弹吉他的,手指就是灵活。”他听完马上又伸进第三根手指,我吓得不敢说话了。

    见他胀得红肿,端不断渗出液体,我闭了闭眼睛说:“行了,进来吧。”

    比刚才要顺利了些,高兴进入了我的身体,我被他撞得不可抑制地叫出声来,手肘抵着身后的床板,头才没撞上去,高兴在我体内的探索很深,我尽量让自己的上半身后仰着才轻松了一些,缠在他腰侧的腿一直在颤抖,只好更紧地夹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脑袋里突然出现我老爸的脸,不知道他要是看到他儿子跟男人鬼混的样子会气成什么样,□的时候想起自己的老爸,没有罪恶感是不可能的,但同时也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于是我勾着高兴的脖子,努力攀附他,让他进入得更深,让他在我最深的地方□。

    刚射了一次,高兴抵着我又有了强烈的反应,我笑他:“平时你不是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么,怎么在床上这么色?”

    他脸不红心不跳,往我身上扫了扫:“我喜欢你的腿,又长又美又结实,就像我的吉他。”

    “呸,你他妈腿才像吉他……啊……”高兴又挤了进来,这一次干脆连招呼都不打了。

    整个晚上,我们抱在一起不知道做了几次,高兴的身体一直很有感觉,往往刚退出来,抱着我说两句话就又硬了,做到后来,我的□已经酸胀到几乎麻木,睡在旁边那哥们被我吵醒好几次,看见我们眉毛都不皱一下,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拿了枕头跑到客厅睡去了。

    纵欲的结果是我好几天没能下得了床,那个屋子里的人对我这个样子也见怪不怪,我旷了一个星期课,再回学校时,坐我旁边那女生一直转头看我,我以为寝室那几个室友把我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心想他们做的也太绝了,忍不住回头看那女生:“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这个女生算是平时跟我比较熟悉的,因为她是班委,不可避免会有些接触,有时候我逃课也会让她帮我把名字划掉,所以可能她跟我说话也没什么顾虑。

    “阿非,一个星期不见,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看着我,好像一边说一边在思索。

    我问:“什么不一样?”

    “说不上来,好像很,怎么说呢?”她皱着眉头好像在憋一个未知的形容词。

    “嗯?”

    “你以前总是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虽然现在也是,不过跟以前那种又有不一样,以前你看别人的模样,搞得没人敢接近你,但现在你的眼神,懒洋洋的,让人特别想接近你……”

    “撩人,对,撩人。”她展开眉头好像解决了一道难题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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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第 28 章 ...

    住到高兴那里以后,我回学校的次数越来越少,倒是在原来的城市待的时间比较长,常常那里住一个星期,回学校上一天课,高兴也不问我,任由我去,因为吃穿用度都和他们一群人混在一起,每月我妈打到我卡里的钱我都拿了出来跟他们共用,高兴是这个样子的,我原来不拿钱出来,他不会说什么,现在我拿出来,他也不会说什么。偶尔我会跟家里打个电话,估计老爸老妈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和他们此时在一个城市里,大学有一个好处是,你学也好,不学也好,都是你自个儿的事,谁都不会来管你,更加没有人会跟你家里打电话告状。

    他们有时候到外面演出,我就一个人坐在家里看电视,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渐渐地,我的烟瘾变成他们一伙人里最大的那个了,不过高兴没说过我,他一向爱谁谁,爱怎样怎样,偶尔我会想到那个叫我少抽烟,对身体不好的男人,等我反应过来时,会发现眼角有液体滑下来,一般我都不会动手去擦掉,反正很快泪就干了,我就跟着电视里低俗的娱乐节目一块疯狂地大笑。

    偶尔有陌生女人上门来找他们中间的这个那个,我会告诉她们,他演出去了,不在,有些时候,她们中的一些人会用很暧昧的眼神看我,我一边抽烟一边和她们对视,直到她们悻悻地离开。

    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有些特别的,她看上去刚喝了酒,无力地靠在门口:“让齐谣出来见我。”

    齐谣就是我跟高兴第一次时睡在我们边上的那个男孩。

    我很礼貌地说:“他演出去了。”

    “呵呵。”那女孩笑了起来,她脸上画着那种很浓的妆,浓到几乎看不清原来的长相。

    “我不相信。”

    她的笑容很绝望,我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种她不相信的事实。

    “你可以相信我,”我说,“他演出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是。”她抹了一把眼泪,妆容一塌糊涂:“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她呢喃着:“过两天……过两天,所以我不相信。”

    我心软下来,犹豫道:“你可以进来看。”

    她跟在我身后进来,在门口脱掉了高跟鞋,我有些惊讶,进入这道门脱鞋的女孩,她是第一个。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怅然若失地跌坐在沙发上:“他真的不在。”

    我给她倒了杯水,站在她旁边看她,我忘了她是不是来过,但我记得齐谣最近带回来那个绝不是她。

    过了一会,她平静了下来。

    “你会和我□吗?”

    这房间就我一个人,她只可能跟我说话。

    “我不喜欢女人。”

    “那你会和我□吗?”

    我耸了耸肩,灭了烟头。

    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踮起脚来吻我,我把她抱到沙发上,她突然往后退了退。

    “我能不能先把妆卸了,我想你看清我的脸。”

    我了头。

    等到她从卫生间走出来时,我看清了她的长相,她的脸很小很苍白,下巴尖得一肉都不剩,眼睛下一圈十分明显的青色眼圈,她有很饱满的嘴唇,脸上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眼睛,眼球有些凸出,可是里边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但总的来说,算不上那种标准的美女。

    可刚刚她从那儿出来时的第一眼就让我很惊艳,简直比她化了妆的鬼样子好看一百倍。

    我说:“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种有些神秘主义的人群。

    她说:“可你不喜欢女人。”

    然后我们开始□,看着她一脸陶醉的样子,我都想知道,自己这是不是真的第一次跟女人□,想着想着连我都开始怀疑了,于是我想大概以后我结婚后,我老婆也还不至于太绝望。

    后来她说她想在桌子上再来一次,我答应了。一切都结束之后,她说:“现在我觉得我的勇气又回来了。”

    我目送她出去,从这以后我都会注意齐谣带回来的女人,可那些人里面没有我记住的那张脸,她没有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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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第 29 章 ...

    自从高兴跟我有了关系之后,我们的生活就变得很糜烂,一开始我还挺不好意思的,一屋子的人,房间又不隔音,一做什么事根本就是立马被发觉,尽管他们对我们两个的态度是放任自流,基本无视,但无形之中,你心理上还是蒙着一层压力,觉得人家都竖着耳朵听着呢。所以高兴白天要碰我的时候,都被我挡了回去,后来次数多了,我发现这事实现起来难度有大,高兴那群人原本就是白天无所事事,晚上演出,等他们演出回来,差不多也是半夜里,那时高兴就只能看着我干着急。

    后来又一次,同屋的一个男孩带了个女孩回来,照例在我跟高兴面前现场表演,另外几个要不就是在房里睡觉,要不就是上乐器行去了,看了一会电视,我有些渴,就跑到冰箱那边拿可乐,刚关上冰箱门,高兴就从背后搞偷袭,抵在我身后咬我脖子,我被他整个人压得贴上了冰箱,大腿上被他摸了两把,就没把持住,跟他两个人躲在冰箱后玩了一次。

    我发现凡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头一次没有拒绝高兴的邀请,往后就再也拒绝不了,脸皮被他锻炼得越来越厚,一屋子人全聚在客厅时,他也能面色如常:“没头脑,厨房。”

    然后我就拍拍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着他进厨房,神色不变。

    考虑到不影响别人正常如厕,我们通常把地选在其他人不怎么进去的厨房,有时候是在窗台附近,有时候在煤气边上,有时候是桌上,体位不限。

    为什么不是卧室呢?我记得我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我们要接受来自任何环境的挑战。

    *

    这一年的过年,我没有回家,找了很多理由搪塞,最后老妈说:“得,你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吧。”几天以后,又打了一笔数量不小的钱给我。

    连高兴那群总说自己没有家的男孩们也都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可高兴跟我一样,一动静也没有,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我们两个。

    除了买烟,我不大花钱,衣服还是我从学校带回来的那些,到了这里以后,我都适应起了他们衣服混穿的习惯,再往后连哪些是自己的都忘了,除了有一次,我见到高兴拿起我那件黑色针织衫,不知道为什么,那年谭恬送我的衣服,我一起带去了学校,一直放在了行李的最下面,没拿出来过,高兴拿着那件衣服在身前比了一比,说了句:“哦,是高档货。”就扔在一边没理。

    爸妈给我的钱,除了每个月固定的零花,其它一些以各种理由塞给我的都被我存了起来,想着以后有一天能还给他们。

    不回去,不是想故意伤他们心,可我真的每次踏进那个房门,都会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一遍接着一遍,每个细节,我的每个动作,我爸妈的每个面部表情,连家具摆放的位置,我都记得,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电视里放春节联欢晚会时,高兴和我两个人赖在沙发上擦枪走火,结果农历新年的第一天,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擦沙发上弄得到处都是的浊迹。

    直到年初六,我们一步都没踏出房门,最后冰箱里的东西吃完了,我才拉着高兴上超市采购。

    我突然意识到我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他家的事情,我想我大概以后都不会问。

    我叠穿了两件帽衫,乍一眼看上去,衣服里都是空的,自从烟量变大以后,我饭就吃的很少,人也比原先更瘦,开玩笑的时候,他们都说我越来越像摇滚小青年了,高兴还是T恤搭了件运动修身外套的春天打扮,好像在他的季节里没有冬天。

    我没有想到两个大男人逛超市也能引来侧目,很久以后,有个女孩分析给我听:“因为你想啊,逛超市这种举动本来就很浪漫嘛,一起决定买一件日常用品,一起决定晚上吃什么,像夫妻一样。两个男人逛超市不是会给人一种‘这两个人在同居’的感觉吗?”

    我正在摆着鱼的摊位前问师傅生鱼片新不新鲜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说:“诶,是哥哥吗?”

    高兴和我都回过头去,看见一群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站在身后。

    “啊,真的是哥哥。”其中一个女孩捂着嘴巴,一脸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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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第 30 章 ...

    高兴又不高兴地抬起一根眉毛:“你从哪里学来的这副腔调,‘是哥哥吗’‘啊,真的是哥哥’,你当他妈演偶像剧啊,不会好好用‘你’?”高兴学着那女孩的调调。

    那女生嘻嘻一笑,一笑起来也有两个酒窝,不过比较浅,我多看了她两眼,就觉得她跟高兴长得挺像的。

    忍不住就问:“你叫开心吗?”

    高兴莫名其妙地扫了我一眼。

    “不是啊,我叫高萌。”倒是个挺普通的名字。

    “哥。”女孩又转回头去:“你怎么又换手机号码了,害我们都联系不上你。”

    高兴说:“我就没想让你们联系啊。”

    那女孩捂着胸口:“哥哥,你无情你冷酷,你真的好残忍。”

    我看高兴那脸上一副要吐的表情。

    那女孩跟那群女生说:“怎么样,我哥不错吧,酷吧。”

    回头又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嘴里念念有词:“哎,这个也不错,怎么办,今天运气一百分啊,既然跟哥哥已经不可能了,不如我就——”

    “你就什么就啊,他不喜欢女人的。”高兴越发的不高兴。

    “酷!”女孩拍一拍手:“哥,跟你一起玩的人果然……太美好了!”

    高兴转头对我说:“你别理她,她脑子不太好。”

    我心里想,跟你一样。

    “没事我走了啊,回头你别跟爸妈说遇到我的事。”高兴一边说一边准备跑路。

    “行啊,那你得给我介绍男朋友。”

    高兴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和他走了没多远就听女孩叫:“诶,哥,你不下星期就生日了么,回来吗?”

    高兴没理她,径自走了。

    我说:“看不出来你们兄妹关系挺和谐。”

    他说:“就这你还能看得出来‘和谐’?你比我行。”

    我嘻嘻一笑:“臭小子,要生日了?”

    高兴含糊地“恩”了一声。

    我说:“往年你都是怎么过的生日?”

    高兴嗤之以鼻:“又不是小孩子了,过什么生日啊。”

    我说:“装老成,你还没这资格,速速给我招来,你这过的是几岁生日?”

    他慢吞吞地说:“明年就三十一了。”

    说真的,我有被他吓到。

    *

    高兴生日的前一天,我带着他到店里选蛋糕,营业员装盒的时候问我们要几根蜡烛。

    “要几根?”我也问。

    高兴没吭声,我怎么都觉得他那时候是在害羞。

    见他不吭气我就有生气:“你女人还是人妖啊,还隐瞒年龄?”

    高兴看了我一眼,说:“十九。”

    “过了生日十九?”

    他头。

    “原来你和我一样大啊。”

    当高兴把十九根蜡烛都吹熄的时候,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我说:“不高兴,你现在高兴了么?”

    黑暗里,他没有回答我,我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我说:“让我猜猜,你在头对吗?”

    结果就听他说:“该死的,快把灯开开,我脸上碰到蛋糕了。”

    我记得《阿飞正传》里,张国荣对张曼玉说:“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号下午三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

    我想不论如何,高兴和我都会记得他十九岁的生日是跟我一起过的。

    这一秒已经过去,历史无法颠覆。

    31

    31、第 31 章 ...

    在其他人眼里,我和高兴的关系可能就只有恋人这一种解释,可我觉得不是,我想高兴也这么认为,但我们也不是那种暧昧的关系,我们一儿都不暧昧,非要让我形容的话,我觉得我跟他就像一个人和他的猫,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天气好的时候,人会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听音乐,猫就趴在阳台里晒太阳,偶尔抬头转身,你见着几乎已经睡着的猫,你会觉得这个空间里不止你一个活物,于是你变得很安心,一人一猫虽然不靠近,但总好像很亲近,人寂寞了就需要把猫抱在怀里发一阵呆,猫饿了就会把爪子放在你手心,要你给它弄吃的。

    我当然是那个人,高兴就是那只猫。

    我一直觉得把他当做猫的这个比喻很妙,没有比他更像猫的人了。

    十二的时候,我们开了门出去,走到没有人的街道上。

    我在前面燃那种一根根拿在手里的小烟花,高兴蹲在后面看着我。

    我说你别蹲着,改明儿蹲出痔疮来。

    “痔疮就痔疮,十男九痔你没听过?”

    说是这么说,还是站起身来走过来接过我手上的烟花,他手碰到我的时候,冷得好像刚刚从冷冻室里拿出来。

    我抱着肩膀看高兴,他这个时候注意力都在那燃烧的火星上,零下的温度里,他贴肉穿了件毛衣就这么站着,要不是我碰到他的手,我会以为他很正常。

    我说:“你多穿件衣服会死?”

    他说:“会死的。”说完就露出他的小酒窝对着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觉得心里什么都没有,很空:“那我跟你一块死算了。”

    他就用那种很随便的态度说:“行啊。”

    一整个冬天,高兴都四肢冰凉,我嫌他身上冷,不让他碰我,高兴就趁我不注意把他的两只爪子伸进我的衣服里来,贴着我的裸背就是两个锅贴,要是换了以前的我肯定会把他的手拍掉,然后骂他神经病,但我总觉得他这么做有撒娇的味道,高兴这么个人竟然会撒娇?我以前想也不敢想,而现在我发现他连撒娇起来也跟别人不一样,就好像中了邪一样让他的手在我的体温中慢慢捂热,在那之前一直维持着这种拥抱的姿势。

    我一直记得他的温度,就算很久以后高兴的温度比现在更低,但我一直记得的是那时他的温度。

    *

    有一天晚上,确切地说是半夜里,我被手机发了疯一样的震动吵醒了,走到客厅里,我接起电话。

    “喂。”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再听到谭恬的声音,我竟觉得有些不自然。

    “林梦非?”

    “恩,我是。”

    他的声音一听就是喝了很多酒,身边吵吵闹闹的。

    “呵呵。”

    “谭恬?”

    “林梦非,你猜怎么着,今天我在街上见着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是么。”

    “‘是么’?这多像你说的话,你一向爱这么无关痛痒地说话。”

    我说:“你喝醉了。”

    “对,我是喝醉了,不喝醉我怎么敢跟你打电话,怎么敢听你讲一通无关痛痒的废话,让你一次次踩在我的心上?”

    “一次次踩在你心上?谭恬,你也太高估我了。”

    他却好似没听到般,接着说:“你知道吗,我盯着那个人看了起码有五分钟,当我终于确定他只是跟你有一像而不是你时,你猜猜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一直叫我猜,你是想叫我猜中呢,还是猜不中?

    “我在想啊,我在想……”谭恬像是在梦呓般。

    过了半天,电话里只是传来他模模糊糊的声音。

    “谭恬,你在哪?”我不确定地说。

    “我在哪……我在林梦非找不到的地方……不,不对,林梦非怎么会来找我,我凭什么……是谭恬找不到林梦非的地方……”

    32

    32、第 32 章 ...

    我咬了咬牙:“你到底在哪?你让旁边的人接一下电话。”

    谭恬又磨蹭了会,才对着我看不见的地方叫了一声:“李鄢,有人找你,有人叫你接电话。”

    然后我就听一个酥酥软软的声音响起来:“谭恬,你疯什么疯啊,喝醉了就往人家里打电话,你当人人跟你一样都是疯子。”声音慢慢地近了,显示说话的人慢慢接近了电话。

    “喂,你好。”那个好听的声音说。

    我突然忘了我到底要干什么。

    “你们……谭恬……要不要我过来看看,他没什么吧?”

    “没事,他一喝醉了就这样,明天让他打电话跟你道歉啊,你是谭恬的朋友吧?”

    朋友算不上,前男友算一个。

    “高中里同学。”说出口变成这样。

    “姓李的,你啰嗦什么呢,你拿着我的手机跟谁说话?”谭恬的声音。

    “不是你让我接的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

    “又疯了又疯了。”

    完全安静的这一头,我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夹杂着背景音乐的喧哗和男生们划拳的声音。

    接着又听很好听的声音说了句:“真是完全疯了。”

    话音还没断,谭恬的声音清晰的响起来:“喂,喂,你是谁?”

    我果断地掐了电话线,关机,上床睡觉。

    *

    从很多事情上,我领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世界真他妈小。

    五月份的时候我去便利店买烟还有那群家伙的啤酒,排队等着结账时,前面一颗橙色脑袋因为缺一块钱在那里全身上下的摸钱,有他在那卡着,后面很快排成一列长队。

    我把一块钱放在营业员面前示意他结账,那营业员估计橙色脑袋也掏不出钱来,就拿了我的钱很快地帮他结掉了,橙色脑袋回头看我,可我不想搭理任何人,眼睛都不朝他身上看。

    付了钱我走出便利店,就见门边靠着一个男孩,是刚才的橙色脑袋。

    他说:“谢谢你。”

    我听见他的声音就朝他看了一眼,发现他就是跟谭恬在一块,还吐了的那个男孩。

    “哦,没事,一块钱而已,你卡在那儿后面的人都结不了帐。”

    和高兴待久了,我说话也跟着越来越不客气了。

    那男孩也不生气,就跟在我旁边走。

    “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一面的。”

    我说我记得,然后就瞟了一眼他的头发。

    然后男孩就笑嘻嘻地摸了下头发说:“天暖了,弄个暖色调,人显得精神。”然后指着我说:“你皮肤白,黑头发好看,显得年轻。”

    我随口说:“你也挺白啊。”

    那男孩一下就脸红了,我忘了我现在对男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李鄢,那个鄢字他跟我讲了老半天,我才知道是哪个“鄢”。

    他说:“怎么没见上次那个男孩呢,看上去酷得不行的那个。”

    “哦,他演出去了。”

    “演出?”

    “自己组的BAND,瞎玩的。”

    李鄢一脸惊喜:“我就知道,他一看上去就是那种搞音乐的。”

    我想,高兴要是听到有人说他是搞音乐的,估计得喷死。

    “你呢,你也是?”

    我还真不适应别人突然问东问西,很久没遇着这样的人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耐烦还是想逗逗他,开口就说我五线谱都识不全。

    他呵呵一笑,就不往下接着说,换了个话题:“没想到我两次遇见你,都碰上正好我尴尬的时候。”

    我一脸平淡:“都是些挺平常的事,谁都会碰到。”

    李鄢就不停地说我人好,走着走着,我快到家了,他就说要跟我换电话号码,下次来给我还钱。

    我说:“一块钱就不必了吧。”

    李鄢就有着急:“不是的,我这不是找个借口想跟你交朋友嘛。”

    他还真是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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